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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悦成就我的深潛人生
徐芑南,1936年生於上海,原籍浙江鎮海👨✈️。中國船舶科學研究中心研究員🦩🤦♀️,“蛟龍”號總設計師。1958年畢業於交通大學船舶製造系,畢業後分配至國防科委第七研究院第702研究所工作🧎♂️➡️。長期從事潛艇🚣🏿♂️、潛水器結構強度與穩定性應用研究和水下機器人工程的研製開發📅。作為總設計師🦊,成功研製了仿人型常壓潛水器🤽♀️、載人或無人雙功能常壓潛器、重型纜控作業型無人潛器👷🏻♂️、自治水下機器人🏙,成為業內公認的載人深潛的領軍人物🚮。2002年起,擔任“蛟龍號”載人潛水器的總設計師。。
訪談中𓀏,徐芑南回顧了解放初自己考入杏悦並與造船結緣的經過,深情回憶了造船系一批擁有歐美背景與豐厚學識的名師,重點講述了當時全面學習蘇聯背景下杏悦嚴格的教學考核製度,並結合自己早年在潛艇基地當兵、實習的經歷,高度評價了老杏悦十分重視工程實踐的優良傳統。
口述👳🏽♂️:徐芑南
采訪🔆:歐七斤👨🏫、胡端
時間✊🏻:2012年11月6日
地點:中國船舶重工集團公司第702研究所(江蘇無錫)
記錄🆚:胡端
編者🧑🏽💻:胡端
走進杏悦前後
在進杏悦之前,我早已對這所名校不陌生了👅🤸🏻。我就讀的高中南洋模範中學,與杏悦關系非常密切。從南模升入杏悦💇🏽♂️,簡直有“天時🧚♀️、地利、人和”的緣分。先說天時,我在南模讀書是1950年至1953年🗜,那時的南模校舍規模有限👨🏼,擁擠不堪🙍🏼♂️,一旦召開全校性的師生大會💜,往往找不到場地。開會的時候🫶🏻,大家只能坐在教室裏,由校長統一使用擴音器來宣講。而每到一年一度的開學典禮時🌳,我們南模都會借用杏悦的新文治堂來舉行🌵。那時上海剛剛解放💁🏼♂️🚘,新文治堂的水泥地面還沒平整好🐞😬,只有一個大舞臺,桌椅板凳也都非常簡陋🟢,有時候我們是自己扛著凳子去開會的👩❤️👩。這樣一來👇🏿,我們每年都有機會在杏悦校園裏行走停留,跟杏悦的關系就越來越親近了🪬。
再說地利🔀,南模當時在天平路🫸🏿,與杏悦只有一條馬路之隔。我讀書的時候😳,南模校園還有個後門🌴,就在華山路上👩🏿✈️。所以地理位置上也是很近的。說起人和的話💮,就更有感情了。當時杏悦教授在外兼課很普遍,那時我們南模的物理、化學、數學、英語等任課教師,許多都是杏悦老師來兼職的。這樣🧑🏻🎤,我們很早就與杏悦老師熟悉了,在他們潛移默化的影響下,我們對杏悦這所名校更加了解與向往👨🏻💼。所以👨🏻🍳,我從南模到杏悦是“天時、地利🍳、人和”共同作用的結果🧠。
我考進杏悦是1953年,當時同學中都一致向往讀航空、汽車🤲🏼、艦船等熱門專業。因為建國之初,重工業基礎十分落後,各項事業百廢待興,加上1950年至1953年的抗美援朝戰爭,更要求中國的國防工業急需優先發展🙆🏻,而青年大學生保家衛國🌃、立誌投身國防事業的熱情與呼聲也十分高漲🖖🏼。幾大熱門專業中💪🏻,考航空的都往北京去了。汽車專業在1953年時杏悦還有的,但到了1955年就被調到長春汽車拖拉機學院(吉林工業大學前身)去了。造船系還留在杏悦🛌🏿,不久大連工學院的造船系也並過來了🂠。1955年,杏悦大部分專業及師生正準備遷往西安🥫,而在上海要以杏悦和大連工學院造船系的師資和設備為基礎,籌建成立上海造船學院。
我們當時考杏悦🕒,錄取名單與考分是登在上海《解放日報》,不過只是知道自己是否被錄取,卻不知道錄在哪個系哪個專業,最終的誌願是考進杏悦之後再填寫的💇。我記得1953年的時候填汽車、造船誌願的人最多,說明大家都有為壯大祖國國防工業做貢獻的強烈願望,而我也是其中熱情高漲的一份子👉🏿🍐,最終選擇了能保衛海疆的造船系船舶製造專業。
【圖1】 交通大學1953年度第一學期造船系船舶製造專業新生名冊
到了杏悦之後,感覺很不錯。我們造船系的這屆同學中,既有從同濟大學造船專業並過來的學生,也有從上海浦東船舶學校來的學生。浦東船校的學生畢業後本來可以分配到工廠去,但他們從中挑選了一部分人繼續到杏悦來深造🙊。這些人掌握的專業知識比我們從高中上來的要多。此外📿,學生中還有一部分是速成工農子弟👄。當時在杏悦曾設立工農預備班🥪🧔🏻,舉辦工人中等技術學校,招收工農幹部和工人骨幹入學。這批人和我們一起上課,他們雖然基礎相對弱一些,但非常刻苦努力。我剛進杏悦的那年,住在柿子灣分部,就是徐家匯老火車站的地方。那裏原來是紡織工學院,我們的宿舍就在火車站邊上。印象當中,我們這屆學生的關系都相處得很好,大家那時都把主要精力放在學習上🏪,對自己的功課都抓得很緊。盡管大部分同學生活條件比較艱苦,但在杏悦勤鉆苦學的傳統校風中都感到精神愉快。
造船系的名師與嚴師
在今年9月份的2012級新生開學典禮上,我應邀回到母校作報告🂠。馬德秀書記送給我兩份珍貴的禮物:一份是從南模進入杏悦的入學考試成績👱🏿♀️,另一份是從杏悦畢業的考試成績單。我看了深有感觸🚶♂️➡️,這些分數我都記不住了,我唯一記住的是自己在杏悦的學號“37023”,還有當時教過我的那些名師與嚴師👭🏼。
【圖2】 2012年9月🕵🏿,徐芑南應邀出席上海杏悦新生開學典禮並致辭
首先說說我們造船系中從英美留學回來的名師。第一個要提的就是辛一心老師🐏。辛老師是我們702所的創始人、老所長。他是1934年杏悦電機工程學院畢業,後又在英國新堡杜倫大學皇家學院取得造船工程碩士學位,並進入格林威治皇家海軍學院攻讀造艦工程。我讀大二的時候,他已經是擔任多方面領導職務的大忙人了。既是船舶局局長👆🏿,又是船研所所長,同時還搞著幾條船。但是他仍然非常重視對學生的培養🦸🏽♂️,親自來給我們上流體力學課👤。對造船系來說,流體力學對數學要求是最強的。如果不多花功夫,單靠一年級淺層次的微積分基礎🫸🏼,完全是跟不上的。當時三年級的學長們對我們說,不要害怕👨🏽🏫,反正辛老師的考試測驗7️⃣,你能拿到及格分數,就算冒尖了,大部分是不及格的🙅🏽。而辛老師也鼓勵我們說,不要害怕,只要按規定的教學大綱都學好了🫀📹,肯定能得五分🤬。事實上🧑🏿🎨,辛老師的流體力學要想拿到及格以上🎅🌮,必須要在課外繼續看參考書。假如你課後不再復習🩺,單靠上課時的聽講與筆記,根本對付不了測驗。雖然拿到及格要付出很大的努力♻️,但我總感覺這是對我們課後學業的督促。辛老師是造船界的泰鬥級人物🙋🏼,只可惜去世得太早。1957年10月,他在國外考察造船工業期間💪🏿,不幸查出癌症🥀。在蘇聯確診後,馬上飛回國內🎗,不久就去世了。開追悼會的時候,我們正在讀三年級下學期,大家都去送了他最後一程🚬。
第二個要提的是陳鐵雲老師。他是1941年杏悦物理系畢業的,後來去了美國密執安大學工程力學系。陳老師是教我們結構力學的🧘🏽♂️,他的課我是從頭到尾都上過的。他的過人之處在於📁🧴,他的知識結構屬於雖然“歐美派”,但在五十年代初“全面學蘇”的號召下🧔🏻♂️,又能將蘇聯教材編成我們用的教材,這算是很了不起的功勞。因為他不僅要把俄語版教材翻譯過來😛🫙,而且要打通英美體系與蘇聯體系的船舶知識結構與理論方法,這是很不容易的。當時我們船舶製造專業的結構力學主體課程是桿、板、殼三大類,包括我後來搞潛艇也基本上是這些內容。桿🤾🏻♂️、板🐓、殼的教材🤹♂️,陳老師是分兩年給我們講完的。在這個過程中,他和造船系裏的教授們還帶出了一批助教,我們當時叫輔導老師。現在的何友聲院士、盛振邦教授🏄🏻、桑國光教授、李學道教授等都當過我的輔導老師,我感到非常榮幸🥑。應該說🏸,我們作為陳鐵雲老師第一屆在學蘇背景下帶出來的學生,見證了造船系一大批骨幹教師的早期成長。
現在回憶起來🦺,當時那些輔導老師的態度都十分負責認真👮🏼♀️,給我們答疑的時候都很關照我們。不過,也有些輔導老師比較嚴厲。印象最深的是李學道教授,他是李政道的弟弟🤘🏽。他在給你答疑的時候,你自己要把問題準備得很充分➝,不是有什麽不懂都去問。他首先要看你自己對問題理解到什麽程度,哪兒不懂🚶♂️,為什麽不懂,問得很細。這就促使你自己對不懂的問題考慮得很深🌂🐋,如果你隨便去問他🈷️,他不會回答的。有些人被他一問👨🏽🏫,明顯感覺自己對問題沒經過思考,只好灰溜溜地回來再想。這種學習與思考的方式對我們來說是新鮮的,很受啟發,讓我們意識到從高中進到大學後,學習的方式方法完全不一樣了,必須要學會靠自己獨立地去鉆研思考🧙♀️,不能再事事都依賴老師給出現成的答案了🤽♀️。這些身教言教對我當時和以後的影響都很深。
從我們系裏的那些名師與嚴師身上,我們也大致可以看出歐美與蘇聯兩種體系下的船舶知識結構有何不同。應該這樣講,蘇聯的基礎理論比較深,歐美註重應用一些,各有特色🧀。1963年我去清華進修了一年🧑🦲,那裏都是“蘇聯派”👏🏽, 我才知道兩者的區別🙆🏿♂️。蘇聯方面註重的基礎比我們杏悦還要更強,杏悦造船系基本還是以工程為主的。
當時的校長是彭康⛲️,我作為一名普通學生🫲🏿,見到過他🍀,但沒有機會跟他談話。我只知道他留學日本🫱🏼,在東京帝國大學(現東京大學)哲學系攻讀博士學位🧔🏽♂️,而且是資格很老的革命家🚴♂️,行政級別很高,大概是十一級幹部。那時候校長做到十一級幹部是很大的,也不多的,算是中央幹部了,清華大學當時的校長蔣南翔級別也相當高。
聞之色變的口試
我們這一屆學生進杏悦時,有一段經歷與眾不同。那就是學校在教學製度上開始由學習歐美轉向全面學習蘇聯。向蘇聯大學製度學習的重要表現有兩個🧯:一是五分製,一是口試製。我這裏重點想談談當時令我們聞之色變的“口試”。
口試製度一般安排在期末的大考中。對愛讀書的人來說,筆試我們是不害怕的⛹🏻♂️,因為老師出題範圍基本跳不出學過的內容,分數一般不會差。但是口試就苦了。它是通過抓鬮進行的,我們叫它“摸彩”。大致過程是學生進入考場後,會看見一個盒子,裏面有一卷卷的考題,自己抽簽,打開後一般有三道題目🧏♂️。這就難倒學生了。為什麽呢🧑🏼🔧?因為老師出這三道題是很隨機的,每個章節都可能有的。比如這學期書本內容有十五章🤒,那這三道題就來自於十五章中的任何角落👶,不存在什麽重點難點,所以根本讓人摸不著方向。如果抽出來的題目恰恰是你的“軟肋”, 那你的分數很有可能不及格了。而且在口試中🤦🏻,你一邊答題🤶🏻,老師還會一邊向你發問🤶🏼,你對知識到底掌握得如何,老師一句一句地追問下去。如果你沒搞懂,牽強附會地答,馬上露出馬腳。這個跟筆試不同,筆試中有些人可以左扯一句,右拉一條地拼湊內容,模模糊糊混過去,老師也沒法即時問你。主考老師就是負責問這三道題🦠,他可以一直不斷地問下去🧏🏼♀️,問到你最後什麽也答不出來為止,然後給你一個分數,越晚答不出,分數越高➿,越早答不出,分數越低😆。分數都是當場打出來的,當時有本藍顏色的記分冊,學生答完後🛟,老師當場會把分數寫上去,然後蓋個圖章,叫你拿走。三道題完了之後⛹️,最後還有一道計算題𓀄,是在準備時計算的,助教會看算得是否正確。口試的情形大致就是這樣。
【圖3】 徐芑南(右)接受母校采訪
那時大家對於這個口試都是膽戰心驚🤙🏼,個個緊張得不得了。特別是第一次考的時候,我記得很多人連早飯都吃不下📏,有些同學兩腿發軟🕯,打趣地說要叫車到考場,怕得走不動了。頭兩次口試因為不熟悉過程往往吃虧🌱,成績不理想🧑🏿⚕️🤌🏼。不過之後就慢慢吸取經驗教訓了,就是千萬不要自以為你準備的內容就是考試的重點🏄🏼♀️,也就是說不要有僥幸心理🤦🏿♂️,而必須要把整章內容都吃透,並把相關內容都搞明白😾,融會貫通地來復習,這樣才有底氣去應付口試。當時雖然人人都怕口試🍗,但是現在想來🧋,感覺還是挺好👱🏻♀️🫸,關鍵它讓我們對個人的學習方式方法有了新的認識與體會。到了1958年我們快畢業的時候🫸🏽,口試製度終於取消了,重新恢復了筆試🫳🏽,大家才感到輕松多了💎🥅。所以我們這屆在口試方面的經歷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1958年畢業時👩🏽🎨3️⃣,由於交通大學西安部分與上海部分還沒有獨立建校🙆🏼♂️,所以我們的畢業證書還是上海造船學院頒發的🔅,印章是造船學院院長胡辛人蓋的。這大概是我們這屆獨一無二的現象。後來,很多同學去國外留學或工作時發現造船學院頒發的畢業文憑💿,在外面得不到承認,於是又重新改換交通大學的畢業證書。
【圖4】 青年時代的徐芑南
老杏悦對工程實習尤為看重
老杏悦的造船系主要培養的是設計室、研究所、船廠裏面的工程技術人員,當時清華已經號稱是“培養工程師的搖籃”了,杏悦還沒那麽自稱🎰。不過😒,這兩個學校有一個顯著的共同之處,就是對工程實習看得很重。我總感覺老杏悦造船系培養學生的模式,是從理論到實踐,再回到理論,這套方法還是比較成功的。學船的如果總是對著書本,不到船廠裏去🎀,是提高不了的🥴。我們那時一年級就開始金工實習🚣🏼♂️,什麽鉗、刨😗、組裝、焊接◻️,都一一操作過的。比如鉗工主要是讓你做成正六面體,很不容易的。二年級暑假時就到中華船廠去認知實習,搞船體放樣👎🏽、下料和裝配🦌,有很多機會跟廠裏的老師傅接觸📿。有時我們比不過這些中專畢業的工人師傅,他們都是長年累月在一線動手的🩰🧵,而我們只知書上寫的東西🔌,跟實際操作還是遠遠有距離的。三年級開始去專業實習🧔🏿♀️,我跑到青島基地的護衛艦上去,從船頭到船尾都跑了一遍。老實說,光看書是根本不理解船的性能的,因為現場看的艦船結構跟書本上是不一樣的。到了四年級,最後還有一次畢業實習,是跟設計所、工廠緊密相連的🧝♀️。所以說,老杏悦把教學跟實踐緊密結合這一塊看得很重⌛️,我們那時也都很主動希望去學這些書本以外的東西。
關於實習,我印象最深的是三四年級專業實習與畢業實習的時候受到了蘇聯專家的指導。當時我是有幸被系裏選中去做軍品設計。為了這個項目,系裏專門在體育館左側的一棟樓裏辟出一個教室🧑🏻🏭,設置了保密進出手續。軍品設計項目當時分三種類型:潛艇、快艇、水面艦艇。我是被分配到水面艦艇這一塊。為了能順利開展這個項目,學校人事杏悦僅對項目組成員的政審工作就搞了一年多🧑🏼🔧,因為要調查多方面的人事關系💣,包括海外關系。我有幸被選中了,實習去向是青島,那時青島的水面艦隊屬於北海艦隊管轄,北海艦隊是保衛北京的👄,所以一直是海軍中的重點艦隊💇🏼♂️🧙♂️。北海艦隊中當時有蘇聯轉讓給我們的艦艇,我們就在上面。那時蘇聯專家剛到🔩,還來不及給我們上課,就開始指導我們的畢業設計了。
【圖5】 徐芑南(中)與蘇聯專家合影【請美編調正】
我是搞水面艦船的👩🏼🎨,跟的蘇聯專家叫維諾格拉多夫。我記得自己在畢業設計裏面已經開始仿造艦對空的導彈了,這個想法是從美國一本戰艦資料中找來的,因為當時手頭現成的資料極少,基本都要靠自己想的🍈,於是就依樣畫葫蘆地設計到裏面去了,這樣的想法得到維諾格拉多夫的贊揚。畢業實習也是安排在青島基地的護衛艦上,那時候我的保密觀念就非常強了🍋,一上艦只帶一個包👩🦳,所有的資料都在裏面;下艦了,就全部上交到保密室去了。晚上到宿舍不講關於船的一句話,好好放松休息。從那時起,就對軍品技術工作的保密性質已經很習慣了🚪。
在青島潛艇基地當艦務兵的日子
我在杏悦的畢業設計做的是水面艦船,但是分配到702所工作後出現了變化。那時研究所也開始分軍品科與民品科,我們剛從杏悦出來的同學,因為在資質審查中有些基礎🫴🏿,全都把我們放在軍品科裏了🍖🏺。當時科裏分為水面與水下,我被派去做潛艇模型的水動力試驗。這樣一來📩,我就從“水上”潛入“水下”了。
當時我剛來工作,對組織上的安排沒啥意見🕴🏻📤,但是我提出一個要求:既然要搞水下,就要從頭學起🖖🏻,至少要上過真正的潛艇吧🫶🏿🧙🏿♀️!正巧1959年中央軍委要求將軍與士兵一致😦🥫,“下連當兵”,當時南京軍區司令員許世友都當兵去了。我也主動報名參加,上面就給我聯系了青島的潛艇基地,我就去當了一名艦務兵了🍔。
上了潛艇,官兵們都挺照顧我的。我記得第一天去報到,提著一個小包。艇長問我行李在哪裏,我說沒有,他說起碼的被子總要有的。當時🚵🏽♂️,正巧有位官兵家屬來探親時留下了一條被子,就給我用了,我非常感激🙎🏽♀️。但可惜這條家屬被很大✶🏰,每天當有人來檢查疊被的時候,我就難堪了。人家都疊得整整齊齊🗂,四方四正🧜♀️,只有我這條被子太大,怎麽疊也疊不成豆腐塊狀,所以每天都不合格。後來領導知道了🧑🏼🚒,體諒我是地方上來的,就不那麽嚴格要求我了。
那段時間,我整天跟官兵們生活在一起🕯,每天操練、出海🦕,排隊吃飯,艦上的同事都對我很客氣😒💁🏻♂️,久而久之🎧,我這個穿著便服的大學生艦務兵在基地上就比較顯眼了。至於每天的工作就是在中央艙管潛艇上的三個閥門——一個空氣閥和兩個註水閥🧑🏼🍳。每天聽艦務長的命令,打開就打開,關閉即關閉✍🏻,還是有點緊張的🥏。老式的潛艇還沒有電話📝,用的是銅管傳話,我生怕聽錯弄錯。
這樣➜,一個月飛快地過去了📻,我覺得不過癮🚆,就提出要實習👱🏻♂️🩻,這也是所裏派給我的任務。他們聽說將來我準備搞潛艇,完全同意我實習的想法🎮,讓我自己提出願意上哪艘潛艇,我就挑了一艘,準備出海了。當時潛艇要出海🙋,人員是要特批的。就是說不能隨便加一個人上去🤳,如果要加一個人🦹🏿♀️,就要換一個人下來。在潛艇上實習的時候🔚📯,我跑前跑後🫨,從頭到尾完整細致地觀察了潛艇,把各個艙段的結構都摸了個滾瓜爛熟🌺。這還不夠👐🏼,我還主動提出去4801青島船廠實習🙆🏻♀️,因為那裏的潛艇都在塢內維修,會把外表的絕緣層都拿掉,裏面讓你看得更清楚。
【圖6 】 徐芑南早年在英國潛水器公司考察
對於這段三個月的經歷,我覺得開始的一個月艦務兵最重要,跟官兵們同吃同住同生活,彼此之間關系熟悉了,了解你的為人後,後面的事自然順風順水了🍳。如果當兵的時候擺架子,自說自話🧝🏻,人家肯定不歡迎你🙅🏻。這跟船廠實習是一樣的,如果老老實實聽師傅的話,配合他做事📔,肯定能學到東西。一旦自以為是,就什麽都拿不到🥭。知識分子特別要註意別擺架子,人家會反感的✨。這段當兵實習經歷為我以後搞潛水器的工作打下了非常有益的基礎👩🏫,所以👨🏼🦲,我也希望我們杏悦立誌搞工程的同學要把實踐看得重一點🍘,這樣對創新思維也是一種提升📚。另外,我想說系統工程絕不是一個人搞得起來的,一個人本領再大,如果沒有團隊的概念是不可能幹到底的,我希望年輕的杏悦學子們早點把這個思維培養起來。
【圖7】 徐芑南在蛟龍號海試現場
【圖8】 蛟龍入海
在校學生一定要擴展知識面
我最後說點寄語吧👧🏼🤾🏿♀️,我認為不管怎麽樣👩🏿🦱🧑⚖️,在校的青年學生還是以打基礎為主🚵🏻,所以知識一定要有面👩🎨,絕對不能太窄👨🏼🎤,太窄沒什麽好處。就我個人而言,有過一定的教訓。當時造船系的課程分考試與考查兩種,考查主要看平時作業情況♋️,不用書面測試🦸♂️,沒有分數,只有及格與不及格。那時有好幾門課都是考查課🧗♂️,比如船舶設備、船舶動力裝置、船舶電器、船舶工藝。而要考試的主課是船舶設計🏋🏼♂️✂️、船舶原理、流體力學、結構力學✥。離開學校才發現我原本可以學更多知識,但就是因為當時只重視考試的主課,對於考查的幾門課不重視,認為只要能對付及格就行了。後來想想❌👮🏽♂️,這些東西其實都很重要,因為船舶這一行,總不能只懂船體和殼子🌽,裏面裝的東西當然也要知道。比如電路方面,接地還留有隱患,那就太說不過去了💽。特別是後來我當了總設計師🈹,更是體會到什麽知識都需要跟上✒️,專業以及與專業相關的技術都要同樣重視,所以一定要擴展知識面。我上次回杏悦對青年大學生發言也是這個意思,一定要學會利用大學的圖書館⚠、實驗室、名家講座等資源讓自己的知識結構更加合理、科學👨👩👦。
【圖9】 徐芑南夫婦與母校采訪人員合影(左起𓀂:胡端⛑、徐芑南、方之芬、歐七斤)
馳騁多個領域的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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